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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父弟妻子 东汉 · 邳彤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二十一
事君者不得顾家。
彤亲属所以至今得安于信都者,刘公之恩也。
公方争国事,彤不得复念私也(《后汉·邳彤传》,「王郎所置信都王捕系彤父弟及妻子,使为手书呼彤曰:『降者封爵,不降族灭。』」「彤涕泣报。」)
风俗通义佚文卷四:氏姓上 其十六 东汉 · 应劭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九
邳氏。
奚仲为夏车正,自薛封邳,其后为氏。
汉有信都邳彤(《广韵》六《脂》,《通志·氏族略》,《通鉴注·汉纪》三十一)
谏后主疏 蜀汉 · 谯周
 出处:全晋文 卷七十
王莽之败,豪杰并起,跨州据郡,欲弄神器,于是贤才智士思望所归,未必以其势之广狭,惟其德之薄厚也。
是故于时更始、公孙述及诸有大众者多已广大,然莫不快情恣欲,怠于为善,游猎饮食,不恤民物。
世祖初入河北冯异等劝之曰:「当行人所不能为」。
遂务理冤狱,节俭饮食,动遵法度,故北州歌叹,声布四远。
于是邓禹南阳追之,吴汉、寇恂未识世祖,遥闻德行,遂以权计举渔阳上谷突骑迎于广阿
其馀望风慕德者邳彤、耿纯、刘植之徒,至于舆病赍棺,襁负而至者,不可胜数,故能以弱为强,屠王郎,吞铜马,折赤眉而成帝业也。
及在洛阳,尝欲小出,车驾已御,铫期谏曰:「天下未宁,臣诚不愿陛下细行数出」。
即时还车。
及征隗嚣颍川盗起,世祖还洛阳,但遣寇恂往,曰:「颍川以陛下远征,故奸猾起叛,未知陛下还,恐不时降;
陛下自临,颍川贼必即降」。
遂至颍川,竟如言。
故非急务,欲小出不敢,至于急务,欲自安不为,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!
故《传》曰「百姓不徒附」,诚以德先之也。
今汉遭厄运,天下三分,雄哲之士思望之时也。
陛下天姿至孝,丧逾三年,言及陨涕,虽曾闵不过也。
敬贤任才,使之尽力,有逾成、康。
故国内和一,大小戮力,臣所不能陈。
然臣不胜大愿,愿复广人所不能者。
夫挽大重者,其用力苦不众,拔大艰者,其善术苦不广,且承事宗庙者,非徒求福祐,所以率民尊上也。
至于四时之祀,或有不临,池苑之观,或有仍出,臣之愚滞,私不自安。
忧责在身者,不暇尽乐,先帝之志,堂构未成,诚非尽乐之时。
愿省减乐官、后宫所增造,但奉修先帝所施,下为子孙节俭之教(《蜀志·谯周传》)
汉唐三帝纪要录序1127年6月5日 宋 · 李纲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七四七、《梁溪集》卷一三七 创作地点: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
臣窃观自昔人主履创业中兴之运,必有英伟之材以断大事,然后能戡难定功,而不为小故之所摇;
必有明哲之智以察至理,然后能听言用人,而不为异说之所惑;
必有宽大之量以保众,然后规模宏远,而足以济天下;
必有诚一之德以与贤,然后终始无间,而足以大有为。
所以肇迹开基,兴衰拨乱,克大敌,建大勋,为神民万物主,而垂休无穷者,率用此道。
则汉之高祖光武,唐之太宗,其人也。
高祖当秦之亡,仗三尺剑驱驰马上,以与项籍争天下,相持于荥阳成皋间,败师跳身者屡矣,然气不为之挫,而卒亡楚,凡五年而定帝业。
光武南阳,以数千乌合之卒,破寻邑百万之师,仗节渡河,崎岖于赵、魏之郊,危亦甚矣,然志不为之沮,故卒能破铜马、赤眉之属,而汉以再兴。
太宗乘隋之乱,起太原而定关中,擒建德、世充之徒,皆身履行阵、冒矢石而不惧,征伐四克,遂有天下。
此英伟之材,三帝之所同也。
高祖知人善任,使听言如不及,将韩信于行伍,得陈平于亡命,拔足挥洗揖郦生之说,辍食吐哺纳子房之策,樊哙一言则还军灞上,娄敬一言则趋驾关中,故能因群策以屈群力,而大功以成。
光武指授诸将,各当其任,料敌决胜,明见万里之外。
冯异获于俘执,而建方面之勋;
邓禹杖策谒于军门,遂定大计。
耿弇之谋,而起兵上谷
邳彤之计,而不弃信都,故能威谋靡抗,动辄如志。
太宗之任贤使能,好谋纳谏,又卓然过人远甚。
此明哲之,三帝之所同也。
司马迁高祖常有大度,宽仁爱人,意豁如也,而马援亦称光武恢宏大度,同符高祖,乃知帝王之自有真。
而史称太宗,亦言聪明英武,有大志,而能屈节下士。
则宽大之量,三帝皆然。
高祖天资慢侮,然待萧、曹、子房、陈平,密侍帷幄,如左右手。
光武推赤心置人腹中,其待寇、邓、耿、贾,皆出入卧内,如子弟然。
太宗尤推诚以任人。
有上疏论房玄龄者,帝曰:「是欲离间吾君臣邪」?
斥岭表。
尝赐李靖手诏曰:「军事一以委卿,吾不从中制」。
则诚一之志,三帝皆然。
夫有明哲之而英不足以济之,则足于谋而寡于断;
有英伟之材而明不足以察之,则寡于虑而伤于专。
英明备矣,而宽大之量未宏,诚一之志未著,则亦未足以优于天下。
故四者兼备,德盛业钜,则能混一区宇,身致太平者,高祖光武太宗是也。
四者不备,各有所长,则能割据一方,粗成霸业者,魏武、吴、蜀之主是也。
由是推之,自古创业中兴之君,概可观矣。
至于英不足而为弱,明不足而为暗,无宽大之量而狭小,无诚一之志而多疑,则亡国衰世之君,靡不由此。
恭惟皇帝陛下英明之姿,宽诚之德,得于天纵,与神为谋,而臣幸获日侍轩墀,仰闻圣训,窃叹绝德清光,非臣下所能跂及;
然而绍膺大统,适当国步艰难、夷狄强盛之日,百度未举,四方未宁,谓宜深考汉之高祖光武、唐之太宗所以创业中兴者,神明自得,圣心循焉,以驭驾群材,制胜克敌,拨乱世而反之正,则我宋中兴之功不难也。
臣辄不自揆,取三帝之行事散在诸传及他史者,次第编集,删其繁文,掇其大节,纂成一书,目之曰《汉唐三帝纪要录》,敢尘睿听,以备乙夜之览。
庶几萤爝之光裨日月之照烛,涓埃之细助海岳之深崇,以古为鉴,揆今之宜,或有取焉。
非独臣之幸也,实天下之幸也。
臣谨序。
邳彤汉之元臣1100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六五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五、《历代名贤确论》卷四八 创作地点:广东省韶关市
王郎反河北,独钜鹿信都世祖坚守。
世祖既得二郡,议者以谓可因二郡兵自送,还长安
邳彤不可,以为:若行此策,「岂徒空失河北,必更惊动三辅。
公若无复征战之意,则虽信都之兵,犹难会也。
何者?
公既西,则邯郸之兵,不肯捐父母、背城主而千里送公,其离散逃亡可必也」。
世祖感其言而止。
苏子曰:此东汉兴亡之决,邳彤可谓汉之元臣也。
景德契丹之役,群臣皆欲避狄江南西蜀
莱公不可。
武臣中独高琼与莱公意同耳。
公既争之力,上曰:「卿文臣,岂能尽用兵之利」?
莱公曰:「请召高琼」。
至,乃言避狄为便。
公大惊,以为悔也。
已而徐言,避狄固为安全,但恐扈驾之士,中路逃亡,无与俱西南者耳。
上乃大惊,始决意北征。
琼之言,大略似邳彤,皆一代之雄杰也。
谯周后主 宋 · 李弥逊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五五
谯周,为太子家令
后主数出游观,增广声乐,上疏谏曰:「王莽之败,豪杰并起,以争神器。
才智之士,思望所归,未必以其势之广狭,惟其德之厚薄也。
于时更始、公孙述等,多已广大,然莫不快情恣欲,怠于为善。
世祖初入河北冯异等劝之曰:『当行人所不能为者』。
遂务理冤狱,崇节俭。
北州歌叹,声布四远。
于是邓禹南阳追之,吴汉、寇恂素未之识,举兵助之。
其馀望风慕德,邳彤、耿纯、刘植之徒,至于襁负而至,不可胜数。
故能以弱为强,而成帝业。
及在洛阳,尝欲小出,姚期进谏,即时还车。
颍川盗起,寇恂请世祖身往临贼,闻言即行。
故非急务,欲小出不敢;
至于急务,欲自安不为。
帝者之为善也如此。
今汉遭厄运,天下三分,雄哲之士,思望之时也。
臣愿陛下复行人所不能为者,以副人望」。
后主不听。
议曰:周公成王以无淫于观、于逸、于游、于田,况创业中兴之主乎?
善哉,等之说!
人君当行人所不能为也。
《易》曰:「有过物者必济」。
故《小过》之后继之《既济》。
成汤之系夏台,文王之居羑里,下至小白之起即墨勾践之保会稽,皆大过人者。
未闻居挠弱之时,为因循之政,而能复已坠之绪者也。
后主承先世几成之业,不知克自抑畏以持守之,而自暇自逸,怠于为善,其能有国乎(《竹溪先生文集》卷一○。)
以:原脱,据《资治通鉴》卷七五补。
光武二十八将功业先后论 北宋 · 夏竦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一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一八二七
炎汉中兴,龙飞白水
戎车四征,英雄竞起。
或奋身于行伍之下,或效用于义旗之始。
荡平寇难,克复洪业,功书旂常,宠列茅土。
永平之际,图形于南宫云台者二十有八人焉。
邓禹授西讨之略,岑彭建南征之效;
吴汉勇挚有谋,隐若敌国之势;
贾复方直多计,而少方面之勋;
寇恂之居河内冯异之守洛阳,轮挽折冲,并茂能绩。
陈俊太山而破张步耿弇延岑而扱临淄,王霸之颇识兵事,祭遵之选用儒雅,任光迎车驾而展用,马成筑亭障而厎绩,杜茂之破卢芳朱祐之降秦丰景丹之残五校,邳彤之屠邯郸耿纯之克赤眉,铫期之胜青犊,马武之力战无前,盖延之梯城破敌,功效尺寸,竞为忠良。
李忠疏财而受赐,臧宫执朴而见亲,王梁应符而被衮,刘植谈说而受封,坚镡傅俊之徒,刘隆万修之辈,事迹罕著,其名不远,然皆一时英勇之士也,而有遭会焉。
夫汉氏之兴也,高祖因秦之弊,提三尺剑而有天下,宽令善教,以怀民心。
三七厄会,大盗移国。
民思汉德,如涸望雨。
世祖因民之情,崛起南阳
诸将攀龙鳞,附凤翼,因日月之,仗大顺之义,故竞有攻城野战之略,而中兴际会之事。
若考其隆杀,定其等差,据其所同而稽其所,度其所起而观其所立,则有先后矣。
夫德行宠位,归于邓禹,功业之际,则又殊焉,史氏言之,其详尚矣。
曰中兴将帅,立功名者多矣。
岑彭、冯异建方面之号,函谷以西,方城以南,二将之功实为大矣。
若冯贾之不伐,岑公之义信难矣。
夫言功者莫大于方面,居勋贵者莫善于不伐,临事者莫重于义信。
以是观之,二帅之功可以冠夫四七之列矣。
衡州太守高大夫行状 宋 · 胡铨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三二三、《胡澹庵先生文集》卷三一
高,齐太公之后,食采于高,因氏焉。
齐高氏为春秋著姓,鲁文公时宋子哀者,《左氏》以为高哀。
某按《春秋》异姓大夫当书姓,如宋华定;
若有善可旌,则以字系姓,如宋华孙。
前后经文未有异姓大夫略其姓而直书字者。
然则子哀者谁?
盖宋公之子如子同、子纠之比,不称世子者,未命耳。
推此,则春秋高氏惟齐一族。
汉惟《儒林》高相有传。
高帝时有高起,张晏公族姓考,《汉帝年纪》有武都侯高起,而魏相、丙吉云高祖时奏事有将军臣起,则高氏在汉初已有显人。
后魏之允、唐之逞,皆号名宗。
然则不若本朝之,族大且盛。
自得姓来,渤海渔阳辽阳广陵河南凡五望,而公之先盖自蒙城开封,故今为开封人
公讳世吏,字无隐
曾祖遵宪,供备库副使,赠左金吾卫上将军
娶宋氏,追封大宁郡太君
张氏,追封长安县太君
祖士剔,文思副使,赠朝议大夫
娶薛氏,追封崇安县君
考公严,朝奉大夫,赠右通议大夫
娶黄氏、尚氏,俱封宜人
公七岁以宣仁圣烈皇后昆孙补太庙斋郎,已岐嶷志学,能肄群雅。
及长,趋尚不凡。
大观初,丞同州澄城县,吏歛手不敢为奸。
政和四年间,升通仕郎
六年,就移唐州比阳县
被旨部夫万人修滑州永桥,邑各贷缗钱百万以上。
公至滑,僝工省费,昼夜竭力,不两月,所分地工告毕,费视他邑馀五分,一以其馀归之民。
提举皇城蔺某以闻,循文林郎
以父忧去官,居丧三年中礼,人以为难。
服阕,知河中府万泉县,民便安之。
宣和五年,改宣教郎,选知中山府唐县,讼庭间间,似密与蒲。
未几,以部使者亲嫌罢。
七年,知京兆府樊川县
靖康元年,覃恩转通直郎,寻赐绯服,安抚使司差充勤王随军干办
建炎元年登极赦分屯,遂还任。
经略使唐某差赴南京,邀车驾幸关中
公行至巩,溃兵旁午,公傔从百馀止逆旅,至暮为溃兵所围。
公坚卧不动,忽一兵排闼,手剑瞪视公,公安坐无忤容。
其人物色久之,曰:「公非前宰樊川君乎」?
公颔之,则惊告以情:「我辈皆樊川人,感县令厚养之恩,至今不忘」。
叱其徒,皆倒戈拜,曰:「吾父也,戒毋犯」。
退具壶浆,遣卒数百护出境,涕泣而去。
公至应天,奏事讫,还至陕。
河东经制使王燮干办公事,以军期差赴扬州
比还京师,道梗,留守宗泽权法曹参军
三年,趋建康,以京城守禦功特转承议郎磨勘朝奉郎
元年覃恩转朝散郎,差权通判颍昌府
未行,辟沿江措置使司干办公事、兼权提领、充前军郭吉军监军,屯建康
金贼至网沙夹,公激昂三军,备战舰,于监军楼船上上立旗帜,号令精明,与贼战,败之。
一时水战气倍。
公惧贼伏夹岸苇中,欲纵火焚之,留守杜充不从,公争之力,怒而止。
已而贼果如公言,水军败绩。
公收散卒,退保长芦
统制邵清叛,朝廷遣将,经旬不能下,公与裨将单守中至清帐下,开以大义。
清欲降,其徒有桀骜抗命者,公命守中戮之,誓于众曰:「不负国者,执草为蕝,不者死」。
众争执草,遂降其军。
绍兴二年,特差知常州武进县
武进剧邑,公优为之。
五年,差权通判辰州,特改添差权通判广德军,不釐务。
八年,差通判真州
九年,转右朝请郎,力请宫祠
十年,主管台州崇道观
十三年,转右朝奉大夫,权知无为军
十七年,转右朝散大夫,坐啸而理郡政。
水漂城外民居,毁城𬍯五尺许,公与通判某某立溃城之傍,水势荡𩘻,公祷于神曰:「吾奉天子命守兹土,尔血食此而祸吾民乎」!
投文于水。
有顷,龙见,水少却,城赖以全。
浸闻于朝,得旨筑堤,立石纪其事,蕲春王某记焉。
二十六年衡州,驭吏如束湿,视民惟恐伤,补发累政上供为石者二十六万,为钱千者十三万,而民不知。
阅二岁,断死才三人。
虽在告,亦事事键以勤强练密,未尝一日废职。
以久雨,忽遍谒诸祠祷晴。
其夕谈笑而逝,年七十有三,实二十八年三月九日也。
凡四娶,王氏、赵氏、陈氏、冯氏,皆封恭人
男九人:长循之,承节郎
次立之,右迪功郎
端之,进武校尉
靖之将仕郎
女二人,长早卒,次许右迪功郎王岩老之子。
孙九人,长子佑,将仕郎
次子佐、子侁、子俪、子伟、子信、子仍、子仁。
公自幼不好弄,刻意儒雅,迨老不衰。
语无妄发,未尝室怒市色。
每以忠恕廉慎自将,洗手就职。
樊川时,有羡钱岁数千缗,例乾没为常。
公不取,曰:「吾义不以苟得污家」。
县令至历州,所至先教后诛,齐心服形于燕閒之间,而民自得于耕桑陇亩之上,岁以屡登,桴鼓稀鸣,有古循吏风。
天资乐闻人善,而急人之急犹饥渴然,故一得俸,缘手立尽,既终而留赀惟书数箧,及西佛氏说满堂而已。
家甚俭,不喜茹荤,嗜释老,月常饭蔬食,不以口腹多杀,其用心大概若此。
公四子及兄弟六人陷虏中,岁时雨露之感,念父母手足之遗体,慨然誓不与丑虏共天,人服其孝友。
衡阳也,止挈幼子,馀留广德
曰:「官守子舍多则累人」。
盖得君子远其子之意。
捐馆前一日,令侄冶之书治命,以幼女未行为念,且顾盼靖之,若欲训以义方者。
又作偈,有出世间意。
或谓公濒死不乱,非有所得而能然乎?
尝闻昔王郎反河北,独钜鹿信都世祖坚守,议者谓可因二郡兵送还长安
邳彤不可,以为:「若行此策,岂徒空失河北,必更惊动三辅。
公若无复征战之意,则虽信都之兵,犹难会也。
何者?
公既西,则邯郸之兵不肯捐父母而千里送公,其逃亡可必也」。
世祖深感其言而止。
东汉兴亡之决,邳彤可谓汉之元臣也。
公六世祖王琼章圣皇帝景德元年契丹举国来寇,攻定武,围高阳不克,遂陷德清,犯天雄。
群臣争欲避狄江南西蜀,独寇准争之甚力。
上曰:「卿大臣,岂能尽用兵之利害」?
曰:「请召高琼」。
至,乃言避敌国为安全,但恐扈驾之士路中逃亡,无与俱西南者耳。
上大惊,始决策北征。
苏子曰:「琼之言,大略似邳彤,皆一代雄杰也」。
噫,天何时复生此杰!
观公平生,盖庶几焉。
靖之将护丧归广德,以书抵所亲杨忠襄公之子昭文、尉文,俾谓曰:「先君子雅与君善,敢以墓刻为不朽托」。
且顾言云。
固辞不敢,然窃谓公仕五十馀年,知己凡数十,如丞相朱公藏一、左丞范公谦叔、枢密王公子尚及今参政陈公长卿,皆深知公者。
也尝获游诸公之门,且尝与陈公同僚,其许与不妄,是可书也。
故删取公之行实,书以畀之子孙藏于家,以俟立言之君子。
读通鉴 宋 · 胡铨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三一八、《胡澹庵先生文集》卷四
《通鉴考异》:天凤二年邳彤云:「邯郸成民不肯背成主,而千里送公」。
此范书也,「成」字皆作「城」。
袁《纪》作「邯郸和城民不肯捐弃和城而千里送公」。
《汉春秋》作「邯郸之民不能捐父母背成主」。
《考异》云:「按文意『城』皆当作『成』,『邯郸成』谓邯郸势成也,『成主』谓王郎,为已成之主也」。
某按更始二年光武驰赴信都王莽和戎卒正邳彤举郡降,注云:「莽分钜鹿为和戎郡」。
《彤传》云:「彤初为和成卒正」。
注云:「莽分钜鹿为和成郡」。
《东观汉纪》或作「和戎」,或作「和成」。
以袁《纪》考之,则「和成」为是,袁《纪》特以成为城耳。
云「邯郸、和成」者,和城邯郸耳,疑袁《纪》「邯郸和城」为是也。
城主盖和城之主,时王郎起于邯郸,当考。
出狩议1126年 宋 · 晁说之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○一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议曰: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者,北辰也。
乃一日不居其所,随众星以流焉,天将无四时也。
商《诗》不云乎:「邦畿千里,惟民所止。
肇彼四海」。
非邦畿以止民也,实止民以为邦畿也;
其能止千里而近者,斯能域彼四海之远也。
若夫千里不为我畿,则四海将为他人域矣。
周《诗》亦曰:「价人维蕃,大师维垣
大邦维屏,大宗维翰。
怀德维宁,宗子维城。
无俾城坏,无独斯畏」。
厉王失是道也。
民不怀德而城坏矣,乌睹文武成康之绩哉?
是故国君死社稷者礼也,后世有以身保一州,勇捍一城者,为希世伟烈,无他焉,不学礼之过也。
闻之国君死社稷矣,而太王去邠,诗人不刺焉,何也?
曰:太王去邠以兴周也,时则商之衰世也。
纪侯大去其国,《春秋》又不贬焉,何也?
曰:纪侯去其国以存其祀也,时则周之衰世也。
若使当商周之治君盛世,则纪侯者玉帛朝贡之不暇,宁论其国去不去邪?
《春秋》于纪侯信不贬矣,而于周王则有讥焉。
《书》曰:「天王狩于河阳」。
天王无出,则自绝于天下也。
天子之孝在天下,诸侯之孝在一国,所任不同,所责异也。
汉文帝时老上单于自将十四万骑入萧关,烧回中宫,侯骑至雍,烽火通甘泉宫,可谓危矣。
帝乃躬擐甲胄,思亲征焉。
其后匈奴复大入,帝亲劳军至霸上及棘门,而在细柳则黄舆屈而不得驱矣,未闻其轻出狩也。
既而景帝立,一日中七国同反,帝命周亚夫、窦婴将三十六军以伐之,有张羽之力战,韩安国之持重,韩颓当之功冠诸侯,而赵涉、剧孟、邓都尉辈为之谋画,七国王侯之首可指而旌之也。
惟帝之断,足以诛御史大夫晁错,其势足以使太常袁盎使吴,其明足以容周亚夫之不奉诏,以梁委吴,亦未闻其轻出狩也。
唐明皇有始无卒,昏淫不道,固非文景之比,而国家之盛,不减文景时也。
一旦安禄山范阳、平卢、河东之师,率同罗奚、契丹、室韦十五万众反范阳,取河北,陷东京,克桃林,而潼关失守,则不告宗庙,不顾九族,不谕百官,身与宫宦数十人,揭衣而奔,才行四十里而无食饮,与征徒并饥寒。
越明日,军士不肯行,则斩宰相缢妃子仅行。
中道散亡者众,赖剑南骡纲至,以甘言强之而前,不敢言骑骡之疲也。
受辱于馈食之田父,诉诚于献酒之微臣,悲歌酸鼻,若悔而不悔,唐室自是倾矣。
其后肃宗幸岐,代宗幸陕,德宗幸奉天,皆脩明皇故事也,未有僖、昭之出,则《春秋》之不贬也。
禄山之初叛也,四方郡县不从贼者,皆倚东平太守吴王祗以起兵,其终赖太子即位于灵武,以固天下之基业,则民心于帝,岂不愿其留而出哉?
梁武帝区区好无益之名,窥无术之利,专以登叛人为谋,末纳侯景十有四州之地,自谓坐获非常之大功也。
不知其相朱异纳景之赂,其子王德通景之谋,长江不足以为险,而朱雀航石头城与浮苴等也。
逼帝坐,白刃交前,而徒能焚宫室,辱妃主,杀百官,曾不自保其首领也。
梁室不碎于侯景之手者,武帝坐朝如故,而未尝议及奔亡。
苻坚之秦,军声国势,据中原以威百戎,非江左可拟也。
锐气以攻衰微之晋,戎卒六十万,介马二十七万,下蜀汉之舟师,拥幽冀之陆骑,军实万里,齐声并进。
晋谢石之师不足以当其十二之一,而、琰、幼度、伊辈风流清谈之师,不足以当苻融、张蚝、慕容炜、垂、姚苌辈熊虎百战之将。
阵逼肥水,从幼度之诱,一动而奔,溃不可制止擒而仅以身遁,姑得道洛阳而入长安
曾不安静,而复出五将山,姚苌执之,幽于新平别室而缢死。
靳传国宝以陈义,问尹纬以怜才。
于是垂与子宝中道叛,而燕复以兴。
乞伏父子继以陇右叛,而秦以立。
句町王以河南叛,姚苌以万年叛,慕容冲起兵于帐下,慕容炜变发于会中,诚可惧矣。
向使收散卒不去长安,任权翼、苻越之忠谋,督张蚝、石越、毛当、苻飞龙之力战,则遽有五将之辱,新平之祸,使秦遂亡乎?
执事者鉴汉文景不出而隆盛,唐明皇出而衰亡,梁武不出而存,苻、宣、昭出而亡,则一反覆手间,天下之利害,断可知矣。
又有往古实迹可按,而为执事言者。
燕太祖文明帝以新造之邦,出师小胜,而激石虎之赵大阵以临之,一日亡其二十馀城于
赵兵将逼所都之棘城,皝惧欲出亡,其帐下将慕舆根谏曰:「王一举足,则成彼赵之王业,中赵之计矣。
今国家固守坚城,其势百倍,事之不济,不失于走,奈何望风委去,为必亡之理乎」?
玄菟太守刘佩曰:「事之安危系于一人,大王当自强以厚将士,不宜自弱也」。
其谋臣封奕曰:「虎凶恶已甚,鬼神共嫉,祸败之至,何日之有?
今空国远来,攻守异势,戎马虽强,无能为也
顿兵积日,衅隙自生,但坚守以俟之耳」。
燕乃以刘佩之力战大败赵师,终为大国。
石虎不义以死也,是尤宜今日之知者也。
所谓黏罕、斡离不者,非石虎之俦也,其凶淫不道则过之,我不可一举足以自弱而成贼计,惟坚守以成百倍之势,而视其明神诛殛可也。
况我祖宗基业之固,宗庙社稷之灵,今天子之勤俭图治,固非新造之燕可同日语也。
亦窃有可惧者,今之谋臣视封奕如何,其战将视刘佩又如何,执事者未宜忽于斯也。
又如燕幽帝慕容炜屡败于大司马温之矣,温乘胜至枋头,惧焉,与太傅评谋奔龙城赖吴王垂请出战,曰:「若其不捷,走未晚也」。
果大败温于襄邑,而得晋之寿春焉。
此则危甚矣,无足为执事者陈之也。
今之谋臣必不为慕容评,而战将视慕容垂又如何,执事者复宜念之也。
是二者盖有前比矣。
光武初在河北,得邯郸信都二郡之助,而兵众未合,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,西还长安,独邳彤曰:「若明公无征伐之意,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。
明公既西,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,背城主,而千里送公,其离散亡逃可必也」。
光武不复西,而卒因二郡,以一天下也。
光武创业之初,犹不肯散亡二郡之众而固守河北执事者谓今累圣重光之基业,可不恤京师之众散亡而固守天下乎?
嗟夫,皝去棘城,谋奔龙城,则燕虽兴而复亡也。
光武轻去河北,则不能中兴,而汉不得复有天下也。
执事者幸少念之也。
或曰:「晋元帝之亡也,保江东而兴王业,胡为而不可?
曰:元帝琅邪王渡江而即帝位,非驱黄屋以东巡也。
其所以即帝位者,又岂藉江山之固哉?
中原名德之士,王导、周顗之属,不忘中原之故国,相与慷慨垂涕,而立宗庙于荆棘之中耳。
是时东晋之地,南抵寿春,北极彭城,东至洛阳,如使元帝洛阳之旧都,收中原之遗英,则彼刘渊石勒辈,果何有哉?
请以二事明之。
东晋之初兴也,弱矣,刘琨遥奉朝廷之威命,无日不战于刘、石间,几兴而败。
且使不死,则灭刘以兴晋阳,杀石勒以固河北,而洛阳长安皆晋之归也。
祖逖志在中原,琨之所畏也。
其在豫州,百姓襁负而至,将士乐为致死力,胡寇不敢窥兵。
石勒遣吏护其母墓,黄河以南复为晋有,略地千里,复户万计,惜不能自成其渡江之志而卒也。
晋之末尤衰矣,大司马温之,犹足以至霸上刘裕又足以入长安,况在元帝初兴乎?
其初则未有定分争先,破竹之势也,其后则强箭之末,饮羽之势也。
、逖二人者,元帝可用而不能用之以一天下者也。
温、裕二人者,不生于元帝之时,使之效忠佐王者也。
执事琅邪王渡江失计如此,况以天子之尊,为江东之举乎?
岂不惜哉!
昔人所谓日前可验天下共知之事,区区所陈,往事是也。
其在本朝,则章圣皇帝契丹再入河北,不西狩蜀,不南狩金陵,上有毕士安之深谋,下有高琼之竭忠,而成之于寇准之决策,不复徘徊而径幸澶渊,其流福天下,至今赖之也。
是则不待说之之言,而执事者宿知之矣。
谨议(《嵩山文集》卷三。又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三一,《曹南文献录》卷六二。)
「亡」字原空,据右引补。
策三首 其一 两汉兴亡 宋 · 周行己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五四
愚尝谓国家之兴亡天也,非人所能为也,一归于人不可也。
虽然,因是人之言而兴,则是人之功也;
因是人之言而亡,则是人之罪也,一归于天不可也。
考诸两汉之兴亡,则断可知矣。
何也?
西汉之兴,始于韩信之一言;
其亡也,始于张禹之一言。
然而西汉之兴亡,亦非二人者能为之也。
东汉之兴,始于邳彤之一言;
其亡也,始于胡广之一言。
然而东汉之兴亡,亦非二人者能为之也。
请舍其说而备言之。
汉兴之初,刘、项雌雄之未判,高祖犹豫而未决,得韩信一言,遂任武勇,封功臣,决策东向,传檄而天下定矣。
世祖方得二郡之助,而众兵未合。
议者欲因二郡之众,建策入关。
向使从其言,是委成业而临不测,汉之为汉未可知也。
邳彤廷争,光武一悟,而大功立矣。
夫二京之兴,是二人之力也。
孝成之世,日食地震,灾异荐臻,吏民上书,皆言王氏之盛。
张禹以国之元老,天子犹豫,躬万乘而下问焉。
乃私己畏祸,不斥言其弊,反引春秋之事以为诡说。
王氏既固,而汉祚之基绝于此矣。
质帝之没,建立之权系于大臣。
胡广以国之旧臣,朝廷倚重,不从李固之忠言,而茍合梁冀之邪谋,昏主立而汉室衰矣。
二京之亡,此二人者实任其责也。
故曰由是人之言而兴,则是人之功也;
由是人之言而亡,则是人之罪也,一归于天者非也。
然而两汉之兴亡,虽因是四人者,而求其所以兴亡,盖亦久矣。
周之于穆不已,诗人以为天之命。
之立启,孟子以为天与之。
则夫社稷之兴亡,岂一人之力哉!
且以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,智者用其谋,勇者用其力,人人皆以为可立取也。
陈、项之锋,锐不可婴。
高祖非有祖宗积累之休、德泽施于民之久也,然而奋衣提剑,七年成帝业。
成功之速,抑何由而致之哉!
新室之乱,盗贼强梗,群聚山谷,磨牙摇毒,以相噬螫。
世祖之兴,语其才,非若高祖之英雄也;
语其谋,非若高祖之洪远也。
然而奋臂一呼,四方响应,昆阳之役,一举而天下为汉,宜阳之师,不战而赤眉束手者,此岂一人之力哉!
及其衰也,西京自成,而东京自桓、灵之后,庸君继出,礼乐政教不足以维持国家,恩惠德泽不足以浃洽生灵。
委政外家,权臣擅命,因缘积习,以底于亡。
其间略无一君聪明睿断,为之扶衰振朽,此又岂人之所能为哉!
故曰国家之兴亡天也,非人之所为也,一归于人不可也。
虽然,人臣之言不可不慎也。
两汉之兴,后世必归其功于韩信、邳彤。
故读其史,则有深嘉而屡叹者矣。
两汉之亡,后世必归罪于张禹、胡广
故读其史,则有愤懑而谩骂者矣。
皆不可逃于后世也。
呜呼!
人臣之言,不可不慎如此。
唐高宗之世,帏房易夺,大臣不从。
李绩以老臣辅少主,天子委诚取决。
乃畏祸,从而道之。
武氏奋而唐之宗族戕灭殆尽,国祚几绝,议者以几于一言丧邦。
张禹、胡广之类哉。
然而国家之有是事也,是人也,亦天之为也。
故学者读其史而泥其迹,亦何异于指釜为鱼哉。
愚所以推其意而并以焉。
忠烈武义侯 南宋 · 叶适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九六、雍正《浙江通志》卷二二五
忠烈武义侯叶公一源贞观二十二年太宗高丽,檄令副总管薛万彻同往,所向先登,单骑陷阵,斩首三十馀级,身中流矢,驰归卒。
状奏,帝悯之,为辍食,特诏下其所居之里建祠,追谥武义
天后朝加封忠烈,故榜其庙曰忠烈武义侯
呜呼!
自唐迄今五百馀载,告虔不绝,讵偶然乎?
每旱潦祷辄应,疵疠不作,岁获屡登。
邑人以为皆侯之赐,相与率钱治其庙,属余记其事。
余惟侯生能致其身以报国,死能以利泽及于乡党,何德之盛欤!
遂书之以镵于石。
谒汉邳侯庙癸巳甲午 清 · 祁寯藻
 押纸韵 出处:䜱䜪亭集卷十九
平定州河砥镇东里许有明灵王,建自明嘉靖中,祀汉邳彤。按范史《邳彤传》,字伟君信都人。初为王莽和成卒正,世祖徇河北,降,以为太守。王郎兵起,唯和成、信都坚守不下。世祖自蓟还,失军,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。彤曰:「明公奋二郡之兵,扬响应之威,释此而归,岂徒空失河北,必更惊动三辅。」世祖善其言,即日拜彤为后大将军,和成太守如故。自此常从战攻,封武义侯建武元年封灵寿侯。注:在今恒州灵寿县西北。明灵王之封不知始自何代。旧碑作邳仝,误。人呼为邳彰庙,「彰」盖「彤」字传写之讹。《后汉·郡国志》:钜鹿,故大鹿,有大陆泽。(《东观汉记》:王莽钜鹿为和成郡。)灵寿上艾俱属常山国,侯初为和成太守,终封于灵寿,平生战功多在钜鹿常山之间。今平定上艾地,故禋祀弗替。道光十四年九月记。
紫色夺金刀,赤符起白水
羊头与羊胃,四海怨更始。
王郎卜者耳,假号望风靡。
滹沱冰骤合,天意可知矣。
奈何欲西归,坐令成功毁。
谁欤画此策,毋乃鲰生是。
侯时守和成,其势如雍齿
坚壁挫贼锋,抗论排群诡。
唾手邯郸拔,传檄定远迩。
一言足兴邦,褒赞著青史。
帝固赤心推,侯实曲突徙。
若论云台功,耿贾尚非比。
当时战守地,河北望鞭箠。
钜鹿常山间,精灵往来此。
上艾有遗庙,千载崇报祀。
冕旒照旌旆,山河壮壁垒。
攀云桥上字,斜日重徙倚。